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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 1979 - 2008 全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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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杂志 1979 - 2008 年全部一万余篇文字,查询最少输入两个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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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人品风貌之一斑
栏目品书录
作者陈思和
期数1992年10期
  贾植芳先生劫后的文存决不止于那些序序跋跋,但从这些数量可观的篇什中,可以清晰画出一景熠熠发光的晚霞,让人面对夕阳生出无限的感慨。
  先生今年七十有八,倒退十年,也就是他又可以舒舒畅畅地重新握笔著文的年头,已经六十八岁。在经过了几乎是一辈子的坎坷磨难,老人本来可以心安理得地喝喝酒、聊聊天,逢场作戏地在各种交际场合露一下面,保持着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们理当享受的崇高声望。……然而老人仍然拿起了笔,他先尝试着重新写小说,这就有了收在《贾植芳小说选》里的《歌声》,但很快他放弃了小说创作,改写散文和学术论文。他近年的散文著作已结集为《悲哀的玩具》由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再接下去就是这本《劫后文存》,这里收入了他自己著作的序跋和为他的朋友、学生著作所写的序跋,共四十七篇,其中只有八篇写于四五十年代,这还不是他近年来所写的序跋的全部。
  为自己的著作所写的序跋中,先生言尽了苦尽甘来的惨痛心境。《贾植芳小说集》、《热力》、《契诃夫手记》都是他过去的著译,当它们将重新出版时他面对旧著象是面对了自己苦难的伴侣,每一本书的背后都有一段辛酸。《热力》的新版题记中记载了这么一件事;这本散文集是他四八年从国民党监狱里放出后编定的,待书出版时人正在亡命途中,印数自然不多,可是五五年他再度被捕,藏有这本书的朋友们不得不把它暗自销毁或被迫上缴,它的生命几近绝迹,幸而有一位日本友人保存了一本当年作者的赠送本,现在重版的,正是这本仅存小书的复制件。老人由此感叹:人间犹有未烧书!
  在为别人的书写的序跋中,有些是为纪念亡友而作。如《余上沅戏剧论文集》和《中国孤儿》中译本的序里作者深情地描述了余上沅和范希衡两位著名教授的风貌,并对他们在文革中遭迫害而死的悲惨命运寄予了愤怒的同情。其实,余,范都是留美留法的洋博士,与贾植芳在风沙里翻滚一生的经历大相径庭,不过是一个后来成了他的同事,另一个只是他哥哥当年的同学,他们理当有比与贾植芳先生更为密切的社会圈子和亲朋至友,但面对他们不幸的遭遇和留下的遗稿,倒是本来与他们属于两个文化阶层的贾植芳为他们写出了伸张正义的序文。更令人感动的是他为自己学生所作的序言,如《一个探索美的人》的作者施昌东,五五年因先生罪案所累,英年早逝,留下一部长篇小说,并不算太成功。先生则捏着它似捏了一团火,四处求人出版,又写下了悲愤欲绝的长序,把作者作为一个五十年代成长起来的知识分子典型,对其生平、性格、道路一一作了鞭辟入里的分析,序文发表时名重一时,成为近年来不可多得的序跋范文。
  先生为之序者,并非部部精品,也未必都能传世。这些书的作者,有的是他的朋友学生,也有的素不相识,这年头正经书出版不易,有的是出于尊重与感激,也有的是慕名而求序,或是希望借重先生之名使出书顺利些。这些书涉及范围甚广,有些领域亦非先生专长。但先生深知其中甘苦,他不但慨然允之,而且直言不讳地声称他这些序跋是为中青年知识分子的著作作广告——
  “为了对他们的劳动成果给以应有的品评,把他们推向文化学术界,我应义不容辞地为他们的破土而出摇旗呐喊。”
  ——不以青年导师自居而甘作后生梯,也正是先生人品风貌之一斑。
  (《劫后文存》,上海学林出版社一九九二年×月版,××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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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书》创刊于1979年4月10日。杂志的主要支持者与撰稿人多为学术界、思想界、文化界有影响的知识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