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某日过洛阳口占四言八句云:“龙门无龙、只有佛像。步出龙门,龙宫逛逛。如此配套,太不像样。龙子龙孙,每下愈况。”
千古胜迹的龙门石窟,旁边搞了个所谓龙宫,抓住个龙字狠做文章,而且是多么恶俗的构思(有一厅真的塑了历代帝王像,坐实真龙天子之说),粗制滥造的工艺(不难想象);经不起检查的通风防火设施更直接威胁游客安全:又脏又暗不说,这“龙宫”虽在地面,却犹如废弃的“人防工程”地道,让人憋闷,亟想出去,但只有一个出口,必得走完全程,才能解脱。
咫尺之外,以“龙宫”来煞龙门的风景,真亏得有关部门和人员能想得出。不远万里来谒龙门的人,也难免同时掏钱吃这碟好菜,自当上一笔附加税。
在洛阳有名的关林,亦即埋葬关羽首级的陵墓,第三进的偏殿,卖票表演“活关公”,让关公卧像坐起,半转身再躺下。
这种设计,从通都大邑,国家级、省市级文物保护单位,传染到县乡就无足怪了。孟县韩愈故里,建有他侄孙韩湘的小庙,用上了“机关”,你在下面一磕头,那塑像的眼珠随之一转:可敬,还是可怕?
韩湘子庙谈不上文物价值,而关羽确是历史人物,龙门更不愧为鬼斧神工:举凡名人名作旁边,总有人借以混饭,却不知爱惜,玷污亵渎,无所不至,倘说这也是一种文化现象,其为“寄生文化”乎!
一九九五年十一月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