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没有“母亲”

　　小学读书的时候，老师就谆谆教诲：“失败为成功之母。”我想，那是真理，无论什么事情，若是前人没有做过，失败总是难免的。就是前人做过，亦步亦趋，也未必一次成功。
　　但是，年事渐长，发现这真理并不通行，因为成功者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往往就是“弑母”，好像他的成功是没有娘的。尧、舜这样的圣人自然件件事情都是对的，所以万民拥戴。尧后来的昏聩，舜后来的失德，那是有考据癖的史家从故纸堆的字里行间刨出来的，谁知是真是假！不要说尧、舜这样的圣贤，就是历代的皇帝，在他的传记里，也都是“天纵聪明”、“德侔天地”，就是出生、长相，与常人也大大不同，不是感天而生，就是蛟龙上护、红光烛天；不是双手过膝、两耳垂肩，便是生有异相。这样天降大任、替天行道的“天子”，怎么能有失败？所以，尽管有“失败是成功之母”的聪明话，但见之于史传的却是失败为失败之母，成功为成功他妈。
　　最近读到一本书，叫《杰出科学家的失误》。作者看来是很费了一番气力，才从各种传记作品中钩稽出了这些材料。但他讲的都是外国人，如果说中国人，只怕要找出这样一些材料也不容易了。
诗曰：失败成功一径通，
　　无妈哪得有阿侬。
　　奈何业就名成日，
　　翻作人间不倒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