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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世界杂志 1991 - 2000 十年全部文章
《科幻世界》杂志 1991 - 2000 十年全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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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怡雯
期数2000年第6期

  孤独中的广阔——罗伯特·西尔弗伯格访谈录

  今天罗伯特·西尔弗伯格的兴趣所在,即是明天科幻作家的广阔疆场。

    ——阿西莫夫

  照片中这个头发灰白,面容冷峻的长者就是科幻界大名鼎鼎的罗伯特·西尔弗伯格。怡雯在第56届世界科幻年会上见到他时,感叹其人如其文——他那双属于犹太后裔的眼睛似乎蕴藏着永远表现不尽的丰富与忧郁;在所有一鸣惊人的科幻作家中,罗伯特·西尔弗伯格跳跃式的创作经历使他成为公认的最富戏剧性的人物。谈到自己早年创作的原动力时,他这样评价自己:“一个经历自己青少年幻想的汉子。我十六岁时就渴望获得科幻作家的荣誉,梦想拥有足够的财富以便沉迷于我喜欢的各种娱乐,思慕漂亮女人的爱情,盼望到处旅行,向往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希望摆脱平凡生活中的种种压力和危险。”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是成功的。但他是成功者中的另类。

  怡雯:西尔弗伯格先生,您一生中最值得荣耀的是什么?

  西尔弗伯格:两件事:二十一岁即获得雨果奖;从五十年代开始,每个十年中都有作品获大奖——我指的是星云奖和雨果奖。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发誓要成为全世界最年轻的科幻大奖获得者,结果我如愿以偿了。四十多年不间断地享受星云奖和雨果奖恩宠的人在科幻界大约也只我一个。

  怡雯:您真是幸运之神的宠儿。

  西尔弗伯格: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事实上,我的成功与我早年的好运气有很大关系。1955年夏天,当我还是个学生时搬了一次家,没想到那次搬家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当时,我住进了纽约的一处公寓,我的左邻右舍竟是科幻界知名作家兰德尔·加里特和后来很走红的哈兰·艾利斯。加里特是个十分热心的人,他把我介绍给当时出版业界的一些知名人士,使我获得了许多难得的机会。加利特还鼓励我同他合作,我们以笔名“罗伯特·兰德尔”共同完成了一系列作品。尽管在认识兰德尔之前我已在一些科幻杂志上发表作品,并开始受到读者的重视,但兰德尔给我的帮助对我一生产生的影响是任何别的影响所不能替代的。

  怡雯:在您的授权下,《科幻世界》先后发表了您的作品《死人眼睛》、《军人与学者》和长篇小说《荆棘》,接下来还将推出“二十世纪科幻大师丛书”中的罗伯特·西尔弗伯格卷。我们希望有更多的中国读者认识、了解和喜爱您的作品。

  西尔弗伯格:中国科幻迷为你们感到骄傲。1998年夏天巴尔的摩的世界科幻年会上,我将自己的几本作品赠送给你们时就期待着它们早一点成为好看的方块字中文版本。

  怡雯:您的作品似乎可以以主题来分类,比如,《军人与学者》属于时间主题,《荆棘》属社会主题等。

  西尔弗伯格:这是读者帮我做的分类,当然也不无道理。我作品中的时间主题关涉到许多方面,有些是直接表现时间旅行,另一些却是间接地探讨时间问题,最有趣的是关涉到一系列悖论,比如:“你杀了你的祖父”、“你与自己会面”等等。时间旅行从技术上讲又是各种各样的,如我的《绝对不灵活》中表现的是“单线时间旅行”,而在《军人与学者》中却是“重组型的时间旅行”。只要你们细心体会,就会发现更多有趣的看点。在所有主题中,社会问题是最复杂的问题,几乎每一种文学流派都涉足过这一领域。此外,我的作品中涉足较多的还有空间、空间旅行、心灵感应、外星生命和宗教等题材。

  怡雯:与其他许多科幻作家的作品不同的是,您的不少作品都流露出沉重与忧郁的基调,这是您的风格所致,还是——

  西尔弗伯格:作家的作品在一定程度上与他早年的经历相关。我出生在纽约,是家中惟一的孩子。纽约浮躁的繁华与我的孤独感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使我感到更加孤寂和无奈。幼年的我早熟而内向。找不到解脱的办法,我只能将自己封闭起来,在幻想中度日。然而,长期压抑的结果让我郁闷欲绝,迫使我必须找到释放的途径。14岁那年,我办了一本属于自己的科幻迷刊物《宇宙飞船》,这是当时我能想出的最好的解救自己并获得乐趣的办法。多年以后,几经周折的我在科幻界成功立足,但年少时心灵中留下的阴影却难以拂去。人性中软弱的一面在我身上时有凸现——但这也是人真实的一面。不管你承认与否,人性中这样那样的弱点都是存在的。说到这里,我还有一句话:人性自救是完全可能的。这句话包括丰富的内涵。事实上,我在一些作品中曾试图证明这一点。还要强调一点,并非所有我的作品中的沉重与晦暗都应归于此因,比如有关外星生命的故事,相信许多科幻作家在创作过程中都有过复杂而不轻松的心路历程。任何问题都不能一概而论,结合具体个案才有可能把实质讲得更为清楚和深入。

  怡雯:一个优秀的作家通常是在不断超越自我的过程中走向创作顶峰的。您同意这种说法吗?

  西尔弗伯格:我同意这种说法,尤其是联系到我个人的经历更是如此。在与兰德尔合作的同时我自己也独立创作了一批作品。当时我的写作热情很高,才思极其敏捷,速度也惊人,我找到了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就是别人写的我就不写,所以市场很欢迎。我的写作在那段时间差不多到了疯狂的地步——以疯狂的速度写,再以疯狂的速度将产品转化成钱,然后得到疯狂的快感。文章的题材和风格都不限,要稿子的人要求什么我就写什么,有求必应,而且居然能够做到文章的质量不差。但过了一段时间后,我渐渐开始感到不安,因为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最大限度地利用才能,挖掘潜力,写作只是我的谋生手段,甚至只是机械的劳动,所有的产品都在一个水准上,长时间没有长进。要知道,这是可悲的。我忽然感到自己只不过是从前那个孤独小男孩的延伸体,我根本不懂如何将艺术融入写作和生命。我面临的最大敌人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我必须超越现状。1959年,我宣布退出科幻创作。但命运之神再一次挽救了我。弗雷德里克·波尔先生那时是《银河系》杂志的编辑,他认定我是很有前途的,于是千方百计地扭转我的决定,并设法让我相信,更为文学化和严肃化的科幻作品同样有着很好的市场前景。这是我一生中的另一个重要转折。

  怡雯:市场是否更垂青于那些走流行之路的作品?

  西尔弗伯格:这倒未必。波尔先生的说法是对的。市场本身是公平的,关键是商品的优劣。很难想像读者喜欢一部作品是因为它采用了某种写法。实际情况是,市场最终接受的都是不同流派中的优秀作品,不是跟风而起大量的平庸之作。《瓦伦丁勋爵的城堡》为我赢得了127,500美元的稿酬,这是我所知道的付给科幻长篇小说最大的一笔预付款。

  后记:在这里,怡雯带着一点遗憾的心情,要和读者朋友们说一声再见。因为版面调整的需要,“现在进行时”这个追踪国外科幻名家现状,并在此基础上就科幻文学进行深度与即时性探讨的栏目,将转移到已固定出版日期的《科幻世界(增刊)》上,定期与广大读者见面。(此前,本刊关闭“宇航员信箱”时,怡雯忘了与大家告知一声,结果有好心的读者来电来信询问我是否犯了错误,而被社长、主编停职。)“现在进行时”转移到定期出版的增刊上,也是为了以《科幻世界》为核心的系列出版物更具鲜明特性,与相关读者群体更贴近。相对于《科幻世界》而言,我们的增刊所展示的科幻景观无疑更加深远,“现在进行时”所显示出的开阔视野与增刊的风格更加匹配,所以,怡雯这次是被领导提升,而非被贬谪到月亮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