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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世界杂志 1991 - 2000 十年全部文章
《科幻世界》杂志 1991 - 2000 十年全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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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流沙河侃飞碟
栏目科与幻
作者张蔚然
期数1994年第6期

  二月二十六日下午,我如约来到流沙河的居室,就有关飞碟的话题对他进行了采访,自感获益非浅。现将录音稍加整理,以飨读者。

  张:沙河伯伯,您是著名诗人,怎么会对飞碟感兴趣呢?

  流:(笑了笑)我这个人好奇心素来很重的,飞碟这个东西引起我很多想象。你知道,全世界有那么多案例,那么多人宣称他们看见了,中间也有骗子,也有眼睛不对的,也有一些幻想狂想出来的。但是我告诉你,只要有一个人是真正看见的,这种现象就客观存在。而这种现象意味着有另外一种生命,这种生命可能生活在天外,或者生活在地底下,在太阳系内太阳系外,总之是我们今天生活的这些人类,就是说可能存在另外一种文明。

  张:外星文明吗?

  流:对的,而且这种文明所造就的一只小小飞碟是我们绝对造不出来的。因为它的动力系统是我们无法理解的,那样快的速度也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尤其是它能够转直角的弯,这是我们人类造的任何飞行工具绝对做不到的,这些都意味着另外一种文明存在。

  张:您是说我们从没有接触过的一种文明?

  流:是的,这就好象一个小孩从小生在屋子里,(他两手比划着)周围的窗子都关着,门也关着,然后告诉他这就是世界,世界就这样大。他生活了很多年以后,突然有一天,他听到隔壁有人在说话,只这一点就意味着已经突破他认识的世界。从前人类一直都认为就是这个六面体包围着我们,这就是世界,而这么一只小小飞碟的出现就意味着另外有一个世界,另外有一种文化,这样就对人类沙文主义给予了一次猛烈的打击。

  张:人类沙文主义是指什么呢?

  流:就是说人类是宇宙的中心,是太阳系中间唯一的生命,是地球唯一的主人,这是一种人类的自我崇拜!

  张(笑问):结果这种崇拜被一只小小的飞碟打破了?

  流:嗯。(语调和缓下来)另一种文明的出现给了它一次强烈的打击。由此还产生另一种联想,即人类是怎样来的,现在都发生了问题。还有这种生命与我们有无关系?目前有无关系?从前有无关系?所有的这些问题都出来了。另外一个世界究竟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们看不见,在太阳系里找了个半天都没发现,也许这个宇宙空间的结构不仅有我们所认识的长、宽、高三维,还有四维、五维,人家多维的能看见我们,少维的我们就看不见人家。

  张:哦,这可有些玄了。

  流:(抓起桌上的一张报纸)我们是生活在三维空间的,设想有一种生物是生活在两维,那就是只有几何学上的面,没有厚度,就象这纸上印的字,每一个字就是一个生命。这就是两维世界。它们每个字之间互相联系,互相看见,能互相触摸,但是它们看不见这一维——上面,我们看得见它们,它们看不见我们,是不是?(指着报纸上的一个黑框)在它们看来,这就是一个监狱,其中的字母“S”无论如何钻不出来,因为有周界将它包围了,但是我们就能将它从空中提走,因为我们是三维。唉,这就是层次的高低啊!这个宇宙的结构,一切都要重新思考过,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对飞碟产生这么强烈的兴趣,是在这儿。(他用手轻轻拍着桌子)飞碟这种现象引起我的兴趣是值得我思考。首先思考到有关哲学问题,有关世界起源的问题,有关人类文明的问题,就是一些最大的、有关人类社会终极性的问题。

  张:我懂了,您对飞碟的兴趣并不在于飞碟本身啊。(停顿了一会儿,转换话题)我接触过一些练功的人,其中有一个女孩,当她接收到飞碟的信息后,会讲出一种很特殊的语言,可惜她虽会讲,却不能把它译成汉语。

  流:(微皱了皱眉)我本人对此很怀疑。我曾了解到国外一个很有名的事件发生在六十年代——1967年1月,美国一个叫安德列森的母亲曾被飞碟劫持,时间长达4个小时。后来让她进入回归催眠状态,叙述那4个小时的经历,她就讲到外星人有一种特殊语言,她也无法理解。

  张:您是仅仅对国内的这些传闻表示怀疑?

  流:不,是因为这个气功。你不要忘记了,人一进入气功状态,固然可以把他在清醒状态中遗忘的一些事回忆起来,但人的大脑足异常复杂的,他也可能把某些不真实的东西说出来。大脑可以进行多次反射,进行创作,其中就可能含有不真实的成份。

  张:您是说,对这些不能全盘相信。

  流:对。几年前,我曾采访过一个人,他当知青下放到汉源县的时候曾见过飞碟。当时飞碟发出的电波把他打在地上趴起,随身带的电筒一下按不亮了,就只看见火柴头那么一点光,熄了。后来又亮了,我就此采访过,登在《飞碟探索》上。另外美国新墨西哥索科洛城郊外一个警官看见三只飞碟降落,他记下了飞碟上的一个符号。我有一篇文章专门研究那个符号,当然这些也不是说我有什么了不起,只是说我在这方面有强烈兴趣,不仅在于飞碟本身,是因为宇宙中的另外某个东西已经在叩我们的门了。

  张:您对那个东西如何理解?

  流:(声音略一沉)就是生命,就是另外一种智慧生命。它从什么地方来还不知道,一切都是假说,拿不出任何证据。

  张:好象有“时空隧道”的说法?

  流:有啊。

  张:就在类似百慕大的一些地方,这些隧道有开有合,某种机缘到了的时候,一打开,也许就能从这里进入另一个世界了。

  流:是啊,而且什么是时间隧道这个问题也不好说。以前我们把时间看作是单向性、发展性的,未来跟过去不能重逢,其实时光有倒转的可能。《龙门阵》下一期要发一篇文章,是一个60多岁的老大爷,他写一件童年经历的事,他的家在都江堰市那边。他说小时候,有一天突然看见他家院坝中,有很多兵在那里,操练,其他人都没看见,他看见了,很快就消失了。他看见过两次,最奇怪的是第二次他看见其中一个兵看见了他自己,这些兵很可能就是过去的,他看见了从前的图像,而更怪的是从前的人也看见了未来的他。

  张:简直不可思议!有点象科幻小说了。

  流:国外那么多的科幻小说都是从时空隧道这个假说上来的。天文学家提出整个宇宙空间的结构上有很多虫洞(wollen pool)。这个空间到那个空间之间有很多洞,从洞过去,就近得很,可惜我们看不见。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推导出的空间都是弯曲的,从一点到另一点的连线也是弯的。但因为光线也是弯的,所以看起来以为直,事实上并非如此。说不定虫洞就是在两点间钻一个眼,当然这只是人家打的比方。

  张:没想到您对天文学这么有研究。不过我觉得就是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或者更为超前的科学理论来理解有关宇宙的问题,还是很不够,好象人类文明还是很局限的。

  流:应该这样去想:宇宙这样大,迄今为止,所描述的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不一定就是那么回事。你看,有时小小的一件事就可能动摇一些最基本的观念。美国还在三十年代就在一块岩石中间发现了一颗钉子,而这块岩石有一亿年了,你说这个说明了什么问题?

  张:有一种说法,就是说地球上台经有过几次大的毁灭……

  流:是的,地球上有过若干度文明,这些文明经历了发生、发展、成熟、毁灭的过程,毁灭之后又是发生、发展……你不知道这种沧桑变化已经是第几度了。我个人对思考这些问题是极有兴趣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觉得研究飞碟是很有意义的。

  张:佛经中讲到佛祖释迦牟尼管理三千大千世界。在这之外还有其他佛的领土,这样想来,宇宙真是大得无边啊。

  流:是啊,战国时代有一个阴阳家叫周衍,他提出小九洲之外有大九洲,大九洲之外还有大大九洲。实际上就是说宇宙中分了若干个等级,相当于我们说的太阳系以外还有其它的太阳系,光是银河系里面就有一千多亿个太阳系,而银河系之外还有很多个银河系——河外星系。古人以及佛经上所说都是想象的,而这种想象都是用理智去推导的,并不完善,但跟我们用当今科学所了解到的宇宙真象,有某种一致性。

  张:象我们所生存的三维空间,加上一维时间就是四维,那么还有五维、六维,其下还有二维、三维,我想这么多维空间并不都是分隔开的,而有相互重叠的可能。

  流:就是。一般说来,我们把时间也算作一维,这样我们的三维空间实际上就是四维,但当我们说多维空间的时候,多出来的那一维到底是什么?是空间的变形还是时间的变态,还是另外一种东西?这些都是假说。

  张:好象我们现在的智慧还不足以去理解?

  流:不,这点智力我们还是有的。我们觉得很难理解,就是因为我前面提到的人类沙文主义,这个几乎每个人都有,它就是相信日常经验,打不破框框。各种变了形的沙文主义,都是缘于无知。

  张:如果打破这些框框,我们的眼界会更开阔,智慧也会增长?

  流:是的。当我们把飞碟这些问题拿来思考的时候,就会给我们的世界观、宇宙观加入一些新的内容,有利于破除我们的一些障碍,从哲学上影响我们,这就是为什么我对这些事是极有兴趣的。这方面我收集了很多资料,翻译了一些著作、一些书。这些对我都极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