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颠覆

　　这一阵子好像又时兴“颠覆”，据说“颠覆”的书多得已成“系列”，足见声势之壮。但看看所开书单，其实也不尽然——幸亏我还看过几本。
　　譬如李零的《丧家狗》罢，我是认真拜读过的。我以为除了那书名引起某些人的不快，内容倒不是“颠覆”，而是实情。就是那书名，也不过借用了孔二先生生前，时人对他的形容——这是孔二先生自己认过账的。不料过了两千多年，这形容似乎成了“大不敬”，谁说，谁就是“颠覆”，而那些不“颠覆”的书或文，说来可怜，许多连孔二先生说的什么都没有弄清，就在那里乱加演绎。对李零这本书的批评也是如此，就“丧家狗”一词责骂者多，于书的内容好像倒没说出什么略有分量的批评。今日标榜“儒家”甚至“大儒”者，水准如此而已。永厚先生说，听到的不生气，是说要有孔二先生的器度吧；至于看不见的也乐不起来，就看谁来对号了。
　　对孔二先生的确有过一次“颠覆”，那是从清代即已开始的一个漫长过程，“五四”为其峰巅。这次“颠覆”的内容，不过是让孔丘回到孔丘，作为一个历史人物，享有他应有的地位；让儒学回到儒学，作为一种古代思想学术流派，得到恰当的历史评价。这一过程至今不曾结束，李零的工作是其继续。而指责李零颠覆者，实在是在做“颠覆的颠覆”，即回到这一过程之前，让孔二先生和儒学重归神位。孔子标准像之议，读经之倡，所谓“儒家社会主义共和国”之论，都是“颠覆之颠覆”的组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