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读者很直率地来信说,看你们的刊物,好比看打擂台。我想知道的是,你们搞的打擂台有些什么规则。
编刊物自然不是组织打擂台,应当说比打擂台复杂得多。思想、观念的交锋,往往亘续几年、几十年,而且此伏彼起,一时难定胜负,尤难决定谁是盟主。我们过去动辄喜欢讲“谁胜谁负”。五六十岁的人学过俄语的,当年先上手的一句往往便是Kmo-ko

o,两个“谁”字放在一起,第一个“谁”是施者,即胜方;第二个“谁”是受者,即被胜方,既好记又好念,总起来意思便是“谁战胜谁”。斯大林先生制造了这一好读易记的术语,从此使思想的交锋有了政治色彩。谁想成为主动的kmo,而不是宾格的ko

o,又想速战速决,一下子打败对方,便去从政治手段上想办法。那样,思想交锋倒真正成为打擂台了。
但是,小说里的打擂台大多鄙弃卑劣手段,即所谓施阴招,而颂扬正大光明地过招,凭真本事取胜。这是可取的。这种评价标准,西方谓之fairplay, 鲁迅先生等当年译为“费厄泼赖”。鲁迅当年愤于时局黑暗,曾有“费厄泼赖可以缓行”一说。一九八一年,王蒙先生在本刊提出,“费厄泼赖可以实行”。最近报上有人说,“费厄泼赖应当厉行”。此非后人胜前人,实在是时局进步所致。
所以,要规则,或者说“学术规范”,“学术纪律”,在本刊言,“费厄泼赖”一条仍为首务。其余,徐徐图之。何以谓“徐徐”?答曰:成本考虑。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