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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 1979 - 2008 全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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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杂志 1979 - 2008 年全部一万余篇文字,查询最少输入两个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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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功名”与“假手功名”
栏目读书平台
作者李廷华
期数2002年04期
  二○○一年第十期《读书》杂志王子今先生《肥瘠荣悴》一文,引述陈寅恪为杨树达所撰《积微居小学金石论丛续稿》的序言,感慨于近百年中国学术发展的艰难,立意抒发,均见士心,读来颇有痛快淋漓之感。对陈寅恪痱文品摩之际,复觉王子今先生引述义宁时,抉其大要而忽略幽微,把建树“功名”的政治家和“假手功名”的文人混为一谈了。
  陈寅恪此文和王国维纪念碑碑文及义宁其他很多文章有一个相同的特色,作者虽然学术博及九陔,为文却十分畅晓明白,不留疑义。他做《元白诗笺证稿》,自己做诗亦一反宋调,“平生所学供埋骨,老去做诗欠砍头”;“如花眷属惭霜鬓,似水流年叹六朝”。凡此种种,均不尚晦涩。陈寅恪为一代文宗,一生不参与政治(早年为蔡锷秘书实际上没有干什么),也没有政治恐惧症,他在拒绝中国科学院第二历史研究所所长之聘时,说出那样一番石破天惊般的言语,在他自己,倒似乎是寻常言之。陈寅恪的一生,对政治、政治事功和政治人物,采取的是平视态度。他既不阿谀政治,也不诅咒政治。以这篇为杨树达所做序言而论,“百年以来,洞庭衡岳之区,其才智之士多以功名著闻于世”者,前有曾国藩及其门下多士,后则陈宝箴创办“时务学堂”而生发的一时俊彦。陈寅恪自谓“思想囿于咸丰同治之世,议论近乎曾湘乡张南皮之间”,亦可见他并不把政治和学术完全对立。他对杨树达有惺惺相惜之感,是他们都有从事政治的环境条件而终于选择了学术生涯。陈寅恪痱文中用以和杨树达文章事业相对应的不是政治家的功名,而是“假手功名”的他们瞧不起的一种文人。在陈寅恪眼中,像曾湘乡、张南皮这样的政治家兼学问家,学问是自己的学问,政治事功是自己的事功,初无须“假借”。在陈寅恪为杨树达写序的时候,对于“假手功名”的认识和憎恶,还在情绪的氤氲之中,因为那时候的政治生活还在动荡之间,谁能够“假手功名”成就其“文化之名”,还难以定论。过了没有几年,当陈寅恪的序言“因为立场观点有问题”而被拆下的时候,“假手功名”者的身份和行为才开始显豁并逐渐定格。作为一盲之翁,陈寅恪以“国老之象征”,在南天一隅消磨着他的晚年,倒是杨树达,作为二十世纪中国研究古文字成绩最卓著的学者,被当时的中国科学院先是准备调动,后再搁置不提。在《积微翁回忆录》里,可以看见杨树达和一个“假手功名”而显贵学苑的晚辈因为教育学生究竟以学问还是以“政治进步”的往复争执以至“告御状”的真实记录。这些,都可以见出百年来政治对学术的侵凌。也可以见出陈寅恪的历史识见和文化洞察。作为文化专制时期巨柯撑天般的陈寅恪,固然有他“国老之象征”的原因(他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厄运),但是,他的文化良知和卓识洞见,依然是最基本的原因。陈寅恪的生平学行,绝非最近某些人渲染是什么“人为缔造的陈寅恪神话”,作为中国知识分子的一种人格楷模和精神资源,对陈寅恪的研究远非过多,而是还不够。正是出于这样的认识,在阅读和引用陈寅恪和任何前人著作的时候,都应该理解并尊重其原文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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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书》创刊于1979年4月10日。杂志的主要支持者与撰稿人多为学术界、思想界、文化界有影响的知识分子。